话到一半,那如枯树皮般粗糙皱褶的手掌突然失了力,哒地滑落在床沿,在半空中虚虚荡荡。
陈冬抬起头,瞧见她眼皮仍睁着,只是那瞳仁黑得如口干涸的深井,一丝光亮也没有。
起初,陈冬只呆呆地看着。
随着时间推移,那口井愈来愈近,愈变愈大,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陈冬终于害怕起来,尖叫着、哭嚎着跑出了门。
第二天,陈冬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父亲。
吊梢眼、高颧骨,头上扎着白麻布。他手中牵着的男孩,面容与他如出一辙,所以尽管年纪尚小,仍显得十分不好相与。
陈冬这时有些庆幸自己与他长得半分不像。
他身边跟着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女人。头发微卷,戴着顶羊毛线帽,牛仔裤扎在白色高跟靴中,手腕上挎着只皮包。
她蹲在陈冬面前,笑眯眯地从包中翻给她五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