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的那个清晨,屈白早熬了大夜,在她身边伺候整晚,头枕在床边刚睡着,就被一阵咳嗽声叫醒。
“母亲。”他揉揉眼睛,起身给她拍背。屈夫人抓住他的手,借光看清他的脸,又扭过头去。屈白早并不放在心上,她病了这么久,连他也分不清什么时候糊涂,什么时候清醒。屋子里一股辛辣的药渣味混杂陈腐暮气,窗子好久没开过,有时候他走出门,都得像老人一样眯缝着眼。
屈白早给她倒了水,意外地,屈夫人没接,靠在床头指了个座儿给他。
“我想要个女儿,”她兀自说起来,“最初是挣一口气,我肚子里的孩子,怀胎十月,死去活来,凭什么他轻轻巧巧一句话,说摔死就像摔死条狗,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偏要保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