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天,铅灰色的云絮正往下沉,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飞檐翘角上。
雨帘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朝着不远处假山旁的褚溯塘看去,他往假山旁的廊下挪了挪。那廊子窄得仅容两人并行,檐角的飞翘太短,风裹着雨丝斜斜扫进来,正打在他半边肩膀上。松烟色外袍的袖口浸染上深色水痕,顺着布纹往肘弯爬,像条无声蔓延的蛇。
雨越来越大,渐渐织成了灰蒙蒙的网。她看见采月提着食盒从垂花门出来,红绸裙角扫过褚溯塘脚边的水洼,却像没瞧见似的,只顾着对廊下的婆子喊:张妈妈,城西王老爷的茶要凤阳春,别拿错了! 话音落时,手里的油纸伞骨 咔嗒 一声撑开,伞面遮得严严实实,仿佛身边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褚溯塘的松烟色外袍渐渐洇出深色水痕,
这雨怕是要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