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跪他就像在跪苦海尽头最后的神祇, 将他所言所行视为无边浩劫中唯一的希冀。
而在宋明真看来眼前这一切正与多年前在西北战场上所见的光景无异,世人一跪分量何其沉重?八年前三哥便为担它而舍去了自己与一万神略将士性命——如今呢?如今他又要为这洪水滔天的世道舍去自己的什么?
同样地, 宋疏妍也在听闻马嘶的那一刻便回身看向了他。
有些事说来也有趣, 譬如他的濯缨一向不怎么喜欢她,可她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相逢却又大多与它有关——商州落雪的山道、骊山幽深的密林、钱塘玉皇的春色……哪处都没少了它;她已能分辨它独特的嘶鸣,比其他所谓金贵的名驹都更清越好听,入宫之后她为防被人窥破隐秘即便想他想极了也不敢在纸上画故人模样, 于是只一遍又一遍地画他的马,好像这样也可算是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