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刻看着对方颓然靠坐在床头,说话都困难的模样,鼻尖环绕着浓郁厚重的草药味儿时,他却隐隐有了些悲意。
无论曾经多不可一世,垂垂暮矣的时候也不过如此,而无论他愿意承认与否,这都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这些年,你有后悔过吗?”萧子衿问他。
武帝吃力地捂着嘴咳嗽,一下又一下,撕心裂肺,那架势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好一会儿才终于缓和了下来,颓然惨笑:“后悔?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都已经迟了——你太年轻,还不懂。”
“不懂?”萧子衿讥讽一点头,“我确实不懂陛下是怎么狠得下心杀妻灭子。”
武帝被他话语刺痛似的浑身一颤,浑浊的眼中悲凉又懊悔,枯槁似的手攥着被褥:“我只是……害怕。”
害怕权力更迭,害怕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