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容置疑。她不知何时已拿出一支沉甸甸的钢笔,递了过来。
都煦抬起头,看着钱淑仪那张在幽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莫测的脸。那双眼睛锐利地审视着她,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挣扎和恐惧。
逃不掉。没有选择。签了它,至少现在能活下去,母亲也能暂时得到喘息。
活下去。这个念头支撑着她。
都煦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接过了那支冰冷的钢笔。笔身很沉,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低下头,目光死死钉在乙方签名处那片空白上,仿佛要将那里烧穿一个洞。深吸一口气,她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手腕的颤抖,将笔尖重重地戳向纸面。
黑色的墨水在光滑的纸面上晕开一小团,像一滴凝固的血。她咬着牙,一笔一划,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都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