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似乎没有尽头,潮湿粘腻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尚为贵族学校的女校的上空,也压在十七岁的陈弦月心里。
那一年,时间被雨水浸泡得发胀、拖长,一切都蒙尘在朦胧的阒静里,让弦月的每一日都含了一点无法遏抑的忧伤。后来回想,那场雨之所以漫长无休,是因为预示着那是她生命中最剧烈动荡、也最终戛然而止的年岁。
那时她被主动去做了学校图书室的管理员。图书馆离教学楼远,因而很清冷,没什么人愿意来,正合她意。
她喜欢书库里旧纸和灰尘混合的味道,喜欢一排排高大书架投下的、能将人完全藏进去的阴影。那里是她除了出租屋以外的避风港,隔绝开外面那些或好奇或嫌恶的目光——关于她孤僻、阴沉、父母早亡、不祥的议论。
一个同样湿漉漉的下午,雨声敲打着屋顶的铁皮,单调又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