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沉逸之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推开那扇仿佛重若千钧的房门。
他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曾经那双清亮如寒星、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黯淡、疲惫,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痛楚。
他将药碗轻轻放在桌上的动作,已然极尽小心,但那一声“嗒”的轻响,在这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却如同惊雷般突兀,震得他心口又是一阵抽搐。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用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沙哑声音开口,那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细微的颤抖:
“林姑娘,”他甚至不敢再唤她“宝珠”,“我重新熬了一碗……避子药……”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痛感。
被子下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良久,宝珠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掀开蒙头的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