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十岁那年夏天,九龙的风总带着汗味。
他刚擦完第叁张沾着酒渍的台子,正蹲在角落用抹布洗玻璃杯,一盆脏水就在脚边。
洗一杯换一次水是不可能的事。他不出声,动作麻利,靠近赌桌那边就自动把眼神放低。
没人会注意他。
一个在地下赌场帮忙跑腿的小孩,连名字都没人问过。
直到那桌人开始讲“阿公带小姑娘进来了”。
另一个人笑得吊儿郎当:“大小姐啊?几个月没露面了吧。上次见还没多高,腿就已经成型了,啧——”
“你小声点,想死啊。”
“怕什么?这地方谁敢乱说,就是讲讲,讲讲不犯法吧?”
又是一阵哄笑,连坐在高脚凳上的老赌客都咂嘴:“听讲是真标致……可惜养这么大,不给人碰一下太浪费了。”
下一秒,酒瓶砸下去的声音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
那是陈安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