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浔仰躺在狭窄船舱里,单手枕在脑后,望着头顶悬挂的这盏走马灯孜孜不倦地转动着,明亮的火光中,他渐渐阖上眼睛。
许久不曾这样烂醉过,——也许是毕生最后一次放纵了。
“这样多年,我一直在为我的身份而活。只有今夜,是为我自己而活,为我自己而死。你说得对,至少生与死,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他模糊地想着,逐渐沉入了梦中。
那是二十年前的严冬,他在怀泽的齐王府里醒过来。
镜中容颜十分年轻,带着几分稚气和锐气。他几乎要忘了尚未遇到她之前,他的少年时代是什么样子了。
刚走出两步,侍从说:“殿下,恐怕要下雪了,添件衣裳吧。”
“下雪……”他蹙着眉,喃喃一句,陡然想起什么,脸色骤变,立马吩咐点兵去宜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