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西跨院时,山茶抱着晾干的粗布衣裳经过月洞门。忽有墨香混着松烟气息飘来,她抬眼便见褚溯塘伏在斑驳的石桌上,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一身清寒入骨,神色清漠,腰间仅系着褪色的绦带。他执笔的手腕悬得笔直,笔尖在宣纸上游走,似山间流溪从容不迫。
“褚哥哥又在作画?” 李玉柔的声音裹着甜腻的香风袭来,捏着团扇的指尖骤然收紧,她故意顿住,手指拂过他的宣纸,这画里的 ' 东风夜放花千树 ',怕不是与褚家如今的境况相悖?
说罢用茜色帕子轻点唇角,腕间赤金镯子的缠枝纹在阳光下流转,刺得躲在假山后的山茶几乎睁不开眼。
“倒也无妨。” 褚溯塘忽然展眉,声音里带着山间晨雾般的温润,“即便身处泥沼,心亦可向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