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钦东才四十岁,还是一枝花、有可为的年纪,可眼前这个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男人却一头白发,满脸沟沟壑壑。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没卷好的裤管下露着一条腿,乍看像柴,细得十分吓人。他的目光穿透栅栏的缝隙,始终望着杂草丛中一朵未知名的红花——花太凄艳了,仿佛肺痨病人唾出的一口血。
蒋贺之轻唤一声“陈钦东”,他也完全不搭理。
“警察叔叔,你这么喊,他不会答应的,”几个半大不大的小子围在铁栅栏外冲他嚷起来,“你得这么喊!”
可能是精神病院附近的学生,也可能就是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真就有人示范着模仿出一个领导似的粗亮嗓门,喊道:“陈钦东,敬礼!”
条件反射一般,轮椅上的男人霍然而起,立得笔管条直,唰地就敬了一个礼。
一个维持了三分钟的标准的警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