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上一次分手,在那种切齿拊心的羞辱与痛苦中,裴澈都并不知道,他对于向斯微的感情,称不称得上是“爱”。
直到裴德安过世的那个除夕夜,直到他稀里糊涂地放过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应该爱而没有爱、应该恨也没有恨的亲人,如同他少年时稀里糊涂地放过远走的母亲和父亲一样。他拨出去一个无声的电话。
她的声音携着海风传来时,他意识到他爱她。
世界于他似乎是唾手可得的琳琅满目,可这是他拥有的万事万物中,唯一一件确凿无疑。
可向斯微不是的。
她或许不再喜欢游川,也或许喜欢他,可她为什么会“爱”他?
微渺的溪流不能祈求磅礴大海的倾其所有。她也不是生来就很好的,她很辛苦地重新养育自己,才有了充沛的爱,有了许许多多确凿的喜欢,凭什么对他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