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早说不能总这样熬, 长此以往会伤了身子……”
这话他说得顺嘴,可其实心底又没多少底气——太傅早告诉过他,唯一替母后分担尽孝的法子只有早日亲政,太后撤帘便可于扶清殿内安度一生,再不用为朝堂上那些污糟事劳心费神了。
他确存此志,但每临大事却仍忍不住依赖于她,譬如此次金陵戒严,洛阳派的官员日日进宫痛陈方侯专权乱政、联名上书恳请将其问罪重责,骇人的场面总令他联想起父皇驾崩时被洛阳派逼宫的情景,于是终究瑟缩退却、还是躲在母后身后由她去处置了。
“陛下难道要躲一辈子么?”
太傅陈蒙那日看着他的目光格外严厉,语气亦是罕见的肃穆郑重。
“太后垂帘不过一时之计,这大周的江山社稷终究还是陛下的责任——先帝寄陛下以中兴厚望,陛下又岂可妄自菲薄轻易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