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记忆中父亲离开那晚是同样的位子——他希望今夜能与那晚更相似些,虽然无雪却有落花、唯独只少了一壶酒,于是便回头对弟弟说:“去寻个炉子来吧,今夜无事,正可陪我同饮。”
这句“无事”实有些荒谬,长安失而复得,单是接管俘虏重筑城防都要让人忙得晕头转向,何况三哥还不曾上书朝廷禀奏战况,如何会是“无事”?可他不敢问,大约那时也隐约察觉三哥是有话要同自己讲,那一夜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他也有些云里雾里失去章法了。
“……好。”
他应后便去寻,可惜如今长安残破、要寻个小炉都是十分不易,酒也只能从军中搜罗,都是些又浊又柴的劣酒,可与当初先国公去时亲手烫的长安新丰相去甚远。
方献亭却不在意,寒亭之外落花如许、檐宇之内酒在炉上,于他这不停征战的半生而言已是足够宁静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