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晦一直低垂着眼睑,面色沉凝如水,以余光关注着金阶上那场令人不快的闹剧。他宽大的玄色袖袍之下,指节早已因用力紧握而微微泛白,随时准备上前呵斥燕王宇文晟的孟浪无状。
然而,珠帘后裴玉环展现出的那份超乎预料的端庄与从容应对的雅量,让他颇感意外。
那双寒潭般深邃的眼眸短暂地抬起,锐利如电般穿过珠帘,在裴玉环端坐的身影上极快地扫过。
一种极其细微的异样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一圈涟漪。直觉清晰地告诉他——今日的太后,与往日那个或屈从、或逢迎、或沉默的影子,似乎有些不同。
珠帘之后,裴玉环强压下被燕王挑起的怒火与屈辱,指尖深深嵌入凤椅冰冷的鎏金扶手,留下细微的印痕。
“母后……”一个带着哽咽、无比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轻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