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首,目光落在廊柱旁更深沉的阴影里。童贯一直躬身站在那里,秦晦死后,他仿佛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衰老了十年。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青黑,写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
“今晚,”裴玉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勾起嘴角,自嘲一般调侃:“大总管还要送哀家回那听雪斋么?”
童贯闻声,立刻趋前两步,深深躬下身去,那张敷粉的白脸在宫灯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僵硬刻板。他姿态依旧谦卑恭顺,声音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太后娘娘凤归梧桐,慈宁宫才是您的居所。咱家愚钝,不知道什么是听雪斋,也……不认识什么裴青衣。”
裴玉环看着他深深弯下的、如同凝固石雕般的背影,心中没有愤怒,也没有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