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自己半新不旧的三面围合檀木床上,簇新的绘屏正在视线之内,看着看着出了神,无端又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个男子来;她翻了个身、不想再看了,小脸面对着闭塞的墙壁,心中奇怪的感觉却变得更重了些,好像有点开怀,又好像有点酸辛。
……真是怪事。
徒劳辗转半晌,终归还是睡不着,她干脆披衣起了身、慢慢走到那架绘屏前去——它确然是浮璧阁里最不值钱的,可上面绘的春山图也确然好看,山色青黛万里绵延,冬日已过春寒犹存,气象既开阔又不失秀丽,十分讨她的喜欢。
而且它对她而言还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寓意。
她在家中的居处拟名作“平芜”,意为平坦之荒野,“平芜尽处是春山”,虽本意写的是离愁,可在她读来却是一种期许,即便眼下“平芜”并不顺遂,期年之后却可得见葱郁的“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