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总是冷淡的、平静的面容,在睡梦中展现出细微的表情。微蹙着眉头,嫣红的双唇半张着,模糊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连带着眼睑那颗细小的痣,也显得十分可爱。
层迭堆积的裙摆,如盛放的花朵,收起浑身的利刺,只剩下两条白皙、修长的双腿从花苞中探出,足腕凸起的清瘦踝骨,垂落在他膝侧。
——如此无备,亦如此诱人。
可当她清醒时,望向他的眼神,总是沉默的、厌恶的。眼皮半掀着,漆黑的瞳仁似无声的怒骂,脖颈、肩脊挺得笔直,连带着手臂也紧绷在身旁。
聂辉轻缓地,捉起她一只手腕,叩进掌中。
她为了一个男人来借钱,又为了还钱,要去嫁给另一个男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寸寸摩挲着那只粗糙的、畸形的手掌。
这只手掌,在上午时,搭在那个男人腕子处。那个极为普通的、掉在人群中便找不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