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不知是几更,顾儿见她脸上有些疲态,怜她一夜奔波,忙去将棉布桃子里裹着的铜水壶提出来摸了摸,“半个时辰前才叫她们烧的,好在还没怎样凉,我知道你再困倦也要洗了脚才肯睡。”
说着将水倒在面盆里,正要端来,西屏消受不起,忙来抢过,“哪里敢麻烦姐姐伺候我,要遭天打雷劈了。”
顾儿由她端去床下,她先爬上了床,靠在枕上看她那片丰腴未退的腮,“你小时候在我家歇过一夜记不记得?那时候还不是我端水给你洗脸洗脚。那时候家里穷,没有多余的屋子,你同他们兄弟挤在一张床上睡,早上起来委屈得很,悄悄对我说,他们兄弟浑身上下都是臭烘烘的,说起来狸奴还是因为你总说他脏他才开始爱洁净起来。”
西屏在水里相互蹭着两只脚丫子,仰着面孔,满是缅怀的微笑,那笑却似月沉时一般孤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