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几乎能想见他是如何在百忙之中匆匆研磨提笔来交她给他的这桩麻烦差的。
“战事如陈,未有不宁;春寒犹在,诸希珍重。”
缀在末尾的几字难得有些活气,“春寒犹在”这般含蓄的关怀也能令她倍感欢喜,好像只有这些不起眼的细枝末节才能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相隔万里,遥相呼应——可其实又不够,即便他就在她身边她也会想念他,书信之上寥寥的几字又怎能令她满足?渐渐的便又捡起过往的恶习,开始借纸笔聊寄相思。
……画他的马。
仔细想想她还从来没有画过他,即便他的模样早已深深烙在她心上、不需如何斟酌便可信笔绘出,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都不敢,也不知他们之间的坎坷何以竟有如此之多;练了这许多年,濯缨早就被她画得栩栩如生,仿若通灵的双目炯炯有神、似正隔着卷帙向她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