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燕宁站的家属大院里醒来,穿着大短裤大背心,身上盖着一条又土又俗的花布面棉被,眼前是燕宁飘着灰尘的明媚阳光。
那时他的手上还没磨出枪茧,镜子里映出的模样也还没长开。
战争结束有几年了,他刚到青春期,监护人接连气走七八任。前一晚刘副站长通知说有个从战场上立功退下来的女人要接手他,背后站着两个人,眼镜男年轻漂亮,另一个阴沉着脸皮肤黝黑。
祁连知道自己是个烫手山芋,伤不得跑不得,哪个监护人都巴不得把他囚在笼子里。
女人更好,他贱贱地想道,女人和向导最好欺负,不会拿链子把他拴起来。
有人敲门。
他趿拉着断了底的拖鞋跑过去,然后紧接着被拉进一个又软又香的怀抱。金发姐姐捧着他的脸,不容拒绝地左右各亲了一口,叽里呱啦说着一堆他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