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身上的温度旋即离开了,惨白的太阳光替代上来,天灰得像未开映的荧幕,阳台飘进烙菜饼子的香气,白烟悠悠缕进灰雾里,一切都慢下来。
方语忽然冷得发抖,她意识到人生里仅存的一点温度被夺走了。她看见那个模糊的轮廓靠近床边,和从前数次一样。
她以为她会有办法。
鼬皮披肩被褪下迭到枕边,她听到男人变了调的催促声:
“快点儿!”
无论如何拆开再糅合,依然可憎的声音。
也许枕头底下藏着一把足以令人致命的小刀,按沉知墨的性格。
可是没有。
颤抖的手臂轮廓离开枕边,放到胸前的盘扣上。
时间变得更慢,回忆像撂成一迭的电影海报,又均匀铺开,一幅一幅撑到眼前。其中一幅是十八岁的沉知墨,脸看不真切,只见一身血红的婚服,裙摆底部沾了几尾泥巴星子,那衣服是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