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熄了,韫宁紧贴草席边缘躺下,她念着陆姨身子弱,需要好好休息,尽量为身旁人腾出空间。
夏夜燥热,她的额头后背都出了汗,一块轻柔的布料黏住颈间,是陆月溪的面纱。
蒙着这么一块布多难受,怕是呼吸都困难。她轻声道:“陆姨,我怕压着面纱,再扯到您,我睡觉沉。”
陆月溪沉默了。
她明白韫宁的好意,也感受到她的尊重,可她还是不敢卸下,那张爬满扭曲疤痕的半张脸,像熔化的蜡烛,若在一觉醒来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撞见,与见鬼无异。连她自己都无法面对,更何况是别人?
“没事,我睡觉轻。”她拿起枕边的蒲扇,柔声道,“待明日搭张新床给你,睡得便舒服了。”
韫宁不再勉强,鬓间汗湿的发被轻轻撩开,蒲扇摇来的风拂过,清凉而又安稳,驱走所有的躁意与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