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开蒙,先生一句他一句,先生让写十张字他不会写九张——当然多一张也没门儿。
七岁上学,成绩不错。因为总穿短一截的旧裤子,呆头呆脑不合群,同学都喊他吊脚鹅。
升上中学,成绩不错。个子竹竿似的窜,衣服倒是常换新了,性子依旧孤僻。好在五官长开,英朗的轮廓初具雏形,对着这样一张脸,大家也叫不出那个难听的外号了。校园里有新派家庭的女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偷看他,说他侧脸有几分肖似当下最红的银幕小生沉醉暄,二人名中又都有半个“日”字,从此他的名讳便从吊脚鹅一跃飞升为“沉半边”。
卫六第一次在羊肉馆里与他对坐,两人都是十三岁,除了年龄,彼此再无一丝相像。一个足不沾地坐在人力车里,穿岩板灰的学生西装,皮鞋每天都有仆人擦得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