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她太清楚了,无论哪种方式,对那个失去了至亲的家庭来说,都无异于将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再血淋淋地撒上一把盐。所谓的乞求宽恕,说到底不过是另一种自私。
那么,反过来呢?如果对方主动找上门,将所有的痛苦和怨恨都倾泻在她身上,她是否又能真正准备好承受?代替母亲,成为那份滔天怒意的容器?
雨声忽然更密了。罗翊琛将握在手里的伞打开,将伞往她那边倾了倾。任悦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偏移,她的肩膀微微绷紧。
她不知道。或许此刻讨论这些早已失去意义。冰冷的现实就横亘在眼前——罗翊琛始终沉默地打着伞,什么也没有说。而所有盘旋在舌尖的质问、哀恳、或者说徒劳的解释,也都因此被死死地堵在了任悦的喉咙里,化作一片无声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