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十月,天气阴冷,早冬的天空像被石灰刷过,沉沉的云压得人睫毛都湿。
沉纪雯一开始并未起疑。
那天早上刚吃完早餐,沉时安就随手抄起车钥匙,说了一句“陪我走一趟”。语气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仿佛只是临时决定。
他一向如此。有些事说出口时,早在心里排演过一百遍。
“去哪?”她拉上风衣拉链,指尖拢住袖口。
“北边,有点事。”他低头替她拉住围巾末端,动作轻柔,“很快就好。”
车驶出住宅区,朝着乡间一路开去。
沉纪雯把手藏在衣兜里,一路没有开口,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由砖瓦房渐变为起伏草坡,一排排树笔直地退向远方,牧场边的木栅因晨雾而湿漉漉地透着旧气。
她是直到车在一处高坡缓缓停下,才注意到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