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锤回转于白瓷研钵之中,明艳的原石逐渐变得黯淡。这是文宜不喜欢的过程,颜色的流逝如同生机的消弭,她不知道昏星的诅咒是否会降临在她身上,也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她是否会色感丧失,视力下降。长期活在这种悬浮感中,周遭是白雾茫茫,举目上望,四野荒芜。她渴望喘一口气。
石榴石做成的颜料是烟粉色,文宜搂着谨行的腰,趴在她的肩头。谨行骨节分明的左手擒着新开的毛笔,逐层敷染,妙手生花。定国亲王本不存在的遗墨诞生于世,大片大片的花枝恍若曙霞,色泽温柔而极尽克制。十五天后,经由做旧工序的画作下墙打蜡,装轴上杆。
自始至终,文宜都没问过祁庸爱不爱她,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她不需要问。